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墙外那棵石榴树
◎ 许道连
与石榴隔墙相望已是乔迁新居以后的事了。那时，处于城乡结合部所建的住房多为两层楼一个小宅院。隔壁邻居在院内墙边栽的一棵石榴树，树枝高出院墙，枝繁叶茂，生机盎然。
石榴最美莫过于五月天，那是石榴花开的季节。隔墙而望，火红的石榴花挂在枝头上，闪烁于葱蓊翠绿之中，一朵朵红萼流光溢彩，赏心悦目。此时，你会感到红花映衬着娇小叶片的绿树，给小院增添了一道别致的风景。
石榴树，在我孩提时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。那时候不仅是在乡下，就是小城的大杂院，或是独门小院都能见到它的身影。而现在不光是都市，就连小县城都少与它相见。不由分说，是高楼大厦取代了小宅院，栽种树木自然成了一种奢望，至于花果树木更是凤毛麟角。你要想见到石榴树，要么到农庄房前屋后，要么到果木生态园。而在小县城能有一个小宅院，又能观赏到石榴树那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啊！
五月的石榴花，清新而明丽，蕴含着生命的热情与活力。它虽没有玫瑰的过于娇艳，也没有牡丹的华贵雍容，更没有栀子花的芳香四溢，但它总是给人热情似火的激情。看吧，那朵朵火红的石榴花宛若天也的云霞，又似燃烧的火焰，热烈而奔放。花瓣细腻柔软，层层叠叠，引来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穿梭，为夏日的庭院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。
人们喜爱种石榴树，不仅是石榴花养眼好看 ，还为人们酝酿着一种成熟而丰盈的意境。因而深受寻常百姓的喜爱，更引发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为之吟诗作词。“一朵花开千叶红，开时又不借春风。”“五月榴花照眼明，枝间时见子初成。”读起来就使人沉醉于那一片灿烂之中。再看白居易在诗中写道：“日射血珠将滴地，风翻火焰欲烧人。”描绘石榴花在阳光下、在夏风中，如血珠滴地，如火焰烧人。虽有点夸张，但不失表现出石榴的意象。苏东坡也在诗中赞叹道：“石榴半吐红巾蹙。”而元代有位诗人在《折枝石榴》中云：“乘槎使者海西来，移得珊瑚汉苑栽。只待绿荫芳树合，蕊珠如火一时开。”不仅道出了石榴的起源，更赞美了其存本求真、适时而发的品格。
到了八月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。只见沉甸甸的石榴压弯了枝头，雨后若遇烈日暴晒，石榴皮最易爆裂，恰似红靥女子的笑，透露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齿白牙。
记忆中，小时候每到中秋，父母总会买些柿子和石榴。并说，柿子解热消暑，石榴是化食的（意为助消化）。吃上几瓣石榴，其籽酸甜可口，回味无穷。恰如宋代诗人杨万里在其诗中感慨：“雾壳作房珠作骨，水晶为粒玉为浆。”
石榴的花和果皮还是印染衣服的天然颜料，曾掀起一个朝代的服饰风潮。梁元帝《乌栖曲》中就有“芙蓉为带石榴裙”的填词，形容女子亭亭玉立的迷人风韵，“石榴裙”的典故也因此而来。相传，古代妇女常将石榴花朵和果皮捣成红色的汁液来染布，做成红裙，穿在身上犹如绽放的石榴花，自带几分雅致。这一风俗，从明朝诗人徐渭的《燕京五月歌》里便有记载：“石榴花发街欲焚，蟠枝屈朵皆崩云；千门万户买不尽，剩将女儿染红裙。”在民俗中，石榴那种千房同膜、千籽团抱的情形还被赋予了另一番寓意。飞檐斗拱之间，锦绣袍服之上，绘一团石榴缠牡丹图案，富有百子百福、富贵吉祥之意，给人以幸福美满之感。
人们喜爱石榴，不仅是它拥有可供观赏的红花和美味的果实，以及可印染服装的天然属性，还有着寓意深长的品格。它花开不争春，五月才显红；它富有激情，花红似火；它无私无求，把花的绚烂奉献给自然，把丰盈的果实奉献给人类。郭沫若先生对石榴则这样评价道：“榴有梅树的枝干，有杨柳的叶片，奇崛而不枯瘠，清新而不柔媚，这风度实兼备了梅柳之长，而舍去了梅柳之短。”这一评价已远远超出了石榴的表象特征，赋予人一种质朴、纯真的品格，以及似火燃烧的激情和无私奉献的精神。
我爱石榴树，更爱它不寻常的品质。
作者简介：
许道连，中国散文学会会员，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。散文和随笔散见于报刊、杂志和网络。出有散文集《悠然在山村》《山河履痕》等，多篇作品获奖并收录于获奖文集之中。
主管单位：青梧文学研究会
主办单位：《青梧新论》编辑部、青梧文学社、扶摇诗社
合作咨询：青梧新论：fuyaoshikan
刊 号：ISSN 3079-983X
官方网站：https://www.qwxl.ac.cn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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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：双月25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