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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大爷的小屋
◎ 庞斯航
每当处于早晚高峰,城市的繁华路段就开始拥堵。
当我处于这样的蜂群中,就实在想打破车窗,插上翅膀,向天空最蓝处飞去。城市的天空已不如早时蓝了,鸟儿能往何处飞呢。高楼遮蔽了天空,污浊的空气充填每一处,人工之造物冰冷而又傲然地蔓延,一切都被蒙上一层灰色的薄膜。
当我疲惫一日,身体被残存的一口气拽回家中,瘫躺在床上,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,便不禁地想到三大爷的小屋。
那是一座建在山地深处的小屋。在乡下上学时,有那么一年夏季,我常被父亲带去三大爷的小屋蹭饭。
三大爷在山地有一大片的田地,从小屋门口的台阶向北望,目光穿过鸡的“咯咯”、鸭的“嘎嘎”与静卧的鹅,会看到一片果树,它们翠绿的叶子相遮掩,绿油油一直延绵到远方。往西望去,是一小片沉静的鱼塘,与望不到边的嫩绿的玉米苗。玉米苗到了夏天已有半人高,健康茁壮。它在黑色土壤里深深地扎根,在广阔的肥沃平原上尽情地舒展腰肢。在小屋侧面的不远,用铁栅栏围了一小片菜园,应季种上菜种,到时日黄瓜、茄子、柿子、豆角等作物纷纷成熟,鲜嫩地供人取用,别提有多喜人了。三大爷为了照顾他的宝贝们,在这里建了他的小屋。他常在春夏的季节陪伴小屋,慈爱地望着他的劳动成果,如同望着他的孩子们。
我们到三大爷的小屋,常常是来蹭鱼。此鱼不是鱼塘里的鱼,鱼塘此时才刚下鱼苗,小鱼还是可怜巴巴的小身子,哪里是吃它的时候。在菜园不远,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土路,它把三大爷的小屋与稍远处的一条小河连接上。每到闲暇的清晨,太阳睁开惺忪的睡眼,三大爷蹬上油摩托,开上尘土飞扬的小土路,在一片尘烟缭绕中腾云驾雾般驶向小河。到正午太阳高挂时,三大爷尽兴归来,摩托引擎声紧第一个赶报消息。骑士顶着太阳奋勇前进,他的车手把处用铁丝拴着今日的战果。两条肥硕的大鱼不屈地扑腾,鱼的鳞片与三大爷布满汗液的额头在太阳底下一同泛着金黄。这是一幅骑士凯旋的画作。
小屋搭建简陋,形状正正方方,墙壁赤裸着红砖,没作任何修饰,屋顶是块蓝色大铁皮,一下雨就哗哗作响,如同击鼓。小屋在夏日
像一个蒸笼,阳光充足地从炕边的窗户烫进来,屋里嗡嗡地飞着苍蝇,燥热与喧闹的夏日交响让人难以忍受,神经在太阳底下一阵阵发晕。唯有冰啤酒能抵抗,而小孩不能喝酒,我的清凉在小屋的门口。所以每次我都赶紧吃完面条,迫切地去寻找清凉。
在小屋的阴影下,一张小木凳,一瓶冰饮料,感受清风阵阵拂面,很是能解开心中忧烦。这天然的薄荷,让人的心境不由得浸入平和。
小院铺了一条砖路,它通往家禽的住所。在白天,鸡鸭放开在院里,唯有鹅被关禁闭。听我三娘说是因为鹅总会欺负其他家禽,让它们负上伤痕累累的秃斑。为了小动物们的身心健康,经过小院领导组的认真决策,便判了大鹅终身监禁。
小鸡总爱背着手傲然地从你身边走过,小脑袋左瞧瞧右看看又前叨叨后啄啄,像巡视领地的领主又像寻宝的猎人。瞧,一只小虫飞过,小鸡立马发了狠,张开翅膀猛扑猛啄。它变成了领地的卫兵,为保卫家园与入侵者凶猛地搏斗。一阵鸡毛乱飞后,鸡卫兵成功获得胜利,它仰脖吞掉飞虫,继续傲然巡视。鸭子呢,总是成群聚在一起开讨论会,一会到东头嘎嘎一片,一会又到西头嘎嘎一片,长篇大论发表不完,看法论调层出不穷,瞧它那挺起的小胸脯,里面准满是意见。
再去看看大鹅,它们在鹅圈里相依卧靠着。瞧,它们准是没有悔意,见我靠近,它们立即起身,扯开了嗓子,伸长了脖子,声势之大,嚣张之盛,大有我上前一步便要死磕的架势。
冰啤酒变温,三大爷与爸爸离开酒桌,站在门口抽烟。烟的雾丝萦绕人前,在阳光底下呈现金的光泽。烟燃尽了,我们该离开了。我向三大爷与三娘挥手道别。在油摩托的喧嚣里,我们快速驶离院子,穿过一片又一片绿色,在腾起的尘烟中消失在远方。
我是多么怀念它,我那三大爷的小屋,我那田园梦的去处,那承载我夏日趣味与清凉回忆的所在,我要何时才能再见到你。面对这看不到边缘的钢筋水泥,夜夜通明的人造灯光,我多么想回到记忆中的小屋,在小屋外的阴凉里喝着冰饮料,听屋内的大人吹牛,看小院里的飞虫一点点盘旋升高。
作者简介:
庞斯航,吉林师范大学博达学院中文系学生,长春作家协会会员,作品见于《作品》《延河》《青春》《回族文学》等。
主管单位:青梧文学研究会
主办单位:《青梧新论》编辑部、青梧文学社、扶摇诗社
合作咨询:青梧新论:fuyaoshikan
刊 号:ISSN 3079-983X
官方网站:https://www.qwxl.ac.cn/
E---mail:
fuyaoshikan@163.com(诗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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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双月25日